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
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說不出話來。一種絕大的寒意慢慢從血脈深處湧了上來，他們看著蕭祁，就仿佛看到了最大的怪物。

那是生命本能的恐懼，發自靈魂的戰栗。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絕不止瞳色，而是某種更深刻、更本質的蛻變。

“蕭、蕭少主……”

不過，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沒，很快就消失了。一名修士忍不住對生的渴望，舔了舔嘴唇，開口問道，“不知道，那結界門戶……”

蕭祁冰冷地睨了他一眼。

迎上那對純黑色的瞳孔，這修士嚇得一個心顫，背後滿是冷汗。

就仿佛……那並非一雙眼瞳，而是一座亙古的深淵！一旦久視，能將人的靈魂吞噬殆盡！

“嘩——”

好在蕭祁僅僅只瞥了一眼，一揮手，背後現出一道朦朧的光影輪廓。透過那光影看出去，能隱隱看到外界景象。

“外界！”

“啊，是外界！”

“哈哈！太好了，我們能逃出去了！”

……

一時間，眾修士都開始了瘋狂的騷動。一部分人甚至不管不顧，直接沖了上去，欲要先逃竄掉。

“鏘——”

黑色刀光倏然一閃，鮮血飛濺。

沖在第一的修士，竟被蕭祁直接斬下了頭顱！手起刀落，沒有一絲猶豫。

“擅闖者……”

年輕人緩緩地擡起頭，眼神冷漠，“——殺！”

“這……他這是……”

一眾急昏了頭的修士立即剎住腳步，怔在原地，心底都躥起一股幽幽的寒氣。

太冷酷了……

實在太冷酷了！

再看一眼這個黑衣男子，瞳孔純黑，無悲無喜，仿佛一片幽深而平靜的墨色大海。猶如神明俯瞰螻蟻，絲毫沒把眾人看作同類。

“蕭祁，你這是……”

夏舒懷、蕭雲離、羽霞飛等一眾四象宮弟子也震驚了，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陌生感。

這些年來，他們和這個男人一同長大，卻從未見過後者暴露出這樣的一面。

那個時而慵懶輕佻、時而驕橫跋扈的年輕人消失了……取而代之的，是一位冰冷而威嚴的君王。

而在君王眼中，臣民的性命僅僅只是草芥。

“阿笙。”

唯有看向身側的白衣少女時，他眼眸中才流露出一絲屬於人的暖意，“這裏交給我了。你先離開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轟隆隆——”

沒等洛笙回答，仙舟忽然一個劇烈的震顫。天地元氣化為瘋狂的旋渦，仿佛一葉小舟落入無盡的狂風暴雨中，跌宕掙紮。

“嗚——”

優美而宏大的長吟聲響起，仿佛大地在歌唱。整個渡冥湖的水位開始飛速下降，露出了裸露的湖床，地面開始崩裂。

“轟隆隆……”

天崩地裂中，大地深處露出了一截巨大的緋色枯骨，蜿蜒盤旋，猶如蒼龍之骸。血肉和鱗甲開始飛速生長，它沈雄地呼吸著，俯仰天地、再度君臨一切！

“這是……”

無需任何人提醒，洛笙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明悟，“天魔王！”

真正看到這個生靈，第一感覺居然並非恐懼，而是“無法言喻的美麗”。

它形如一頭巨大的緋紅色蛟蛇，但每一寸肌肉和鱗甲都完美無暇，線條優美如花之盛放，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妖艷的森嚴之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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